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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冠肺炎进入大爆发期,新增确诊人数日日飙升。截至昨日,全国确诊37288例,疑似28942例,治愈2898例,死亡813例。疫情呈燎原之势,席卷了整个中国,全国人民无一不生活在对病毒的恐惧之中。
新型冠状病毒从何而来,它为何再次找上人类?还会肆虐多久?
在一切大白于天下之前,我们或许可以从17年前令人闻之色变的非典疫情中,寻找答案。
病毒自古有之,它的历史比人类悠久得多。就拿冠状病毒来说,科学家早在1937年就从鸡的身上提取出了冠状病毒,而第一次在人类身上发现,是1965年。
冠状病毒是一个大家族,它有各种自然宿主,比如人、猪、老鼠、蛇、蝙蝠、骆驼等。除了广为人知的传染病SARS、MERS和新冠肺炎,人感染冠状病毒致病率较低,一般只会引起类似普通感冒的轻微呼吸道症状,且大多数能够自愈。
而那些本在同物种之间互相感染的病毒,一旦通过某种方式进入到人体,就好像失去天敌的入侵者,开始疯狂复制,攫取营养,摧毁人体……
2002年12月17日,广州军区总医院接纳了一位特殊的病人。和新冠肺炎的第一例患者相似,与动物有着密切接触的职业,往往是病毒潜入的窗口。
34岁的黄杏初,是一名厨师。他已经连续发烧7天了,呼吸不畅、特别畏寒。起初,黄杏初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感冒,先后在诊所和河源市人民医院接受治疗,可病情并未好转,并逐步加重。
虽然觉得蹊跷,但广州军区总医院的医生还是成功治好了黄杏初。
就在医护人员稍感奇怪之余,曾经治愈过黄杏初的11名医护人员也相继出现了同样的症状。但这些感染者的病情经过治疗后得到了缓解,且很长一段时间都比较稳定,医生们放松了警惕。
好景不长,这种未知的病毒并没有随着感染者的治愈而消失。距河源270多公里的中山也遭受了同一种病毒的袭击,医护人员一批批倒下,随后是广州。
随着病毒的扩散,整个广东地区都笼罩在一种未知的恐惧中,“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,只知道是一场很大的瘟疫。”
转眼就到了中国人最大的节日——春节,也是全世界最大的季节性人口流动狂潮。广东作为一个“移民”省份,数以万计的打工者离开广东,回到自己的家乡,如同“北雁南归”。
没有人知道,2003年的春节,随同他们一起上路的还有看不见摸不着的病毒。
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,就是人类没有从历史中得到任何教训。出于对民众恐慌的担忧,广州政府有意或无意瞒报了疫情,但代价来得比想象中快。
2003年1月起,广州已然成为了病毒的营地,300人被感染,三分之一是医护人员。中山三医院一整个病区的医护人员全部倒下,失去了战斗力。
在广东省中医院当了23年护士长的叶欣,成为了第一例因非典逝世的医护人员。
2003年2月11日,农历正月十一,广州市政府首次公布了广州地区非典型肺炎情况,距第一例SARS发生足足两个月。
至此,针对一切未知的非典型肺炎的警报,才终于响了起来。
尽管当地人对疫情早有耳闻,但这种未知却不能阻挡他们对自由的向往。
就在广州疫情大爆发期,2月18日,罗大佑在广州天河体育场举办了个人演唱会,全场两万余人座无虚席。
人们一方面惶恐,一方面又满不在乎。
“广州肺炎”的传闻,很快传到了北方地区。
电视上关于广东地区“抢醋抢盐抢药”的报道,在北方人眼里,就好像听故事一样,离自己十分遥远。
没有人能预料到,北京,这个繁华的都市,会成为非典的重灾区。
北京第一例输入性患者是从广州回来的。
27岁的徐丽,是山西太原人。2003年2月,她接到了一个改变一生的任务——去广东出差。
对广州疫情早有耳闻的徐丽有些担心,父亲母亲也在她临行前特意询问了当地的情况。在得到“都是谣传,没那么严重”的答复后,徐丽和弟弟随身带着一些板蓝根出发了。
她先后辗转揭阳、深圳。2月22日晚,在深圳到广州的列车上,徐丽感到很累、浑身发冷。23日回到山西后,她开始发高烧,体温一度达到38.8℃。
徐丽前后去了数家医院,主动告知医生:“我是从广州回来的,会不会得了非典?”可得到的答复都是“不是非典,不要大惊小怪”。
被诊断成“感冒”“肺炎”并接受治疗后,徐丽的病情并未好转,高烧不退,一度高达40度。
无奈之下,徐丽被送到了北京解放军301医院。但已经为时晚矣,徐丽的父母也相继出现同样的症状:发高烧、呼吸衰竭、畏寒、浑身乏力。
中老年人的身体总是不如年轻人强大,徐丽的父母在感染后不久便相继离世了。
祸不单行,就在父亲离世后的第二天,徐丽一岁多的侄子、弟弟、弟媳也出现症状,连在北京务工的舅舅也不幸被感染。
从3月1日徐丽住进301医院的那一刻起,非典便开始了对北京的入侵。这个聚集了几百万人的城市,没有人做好了迎战的准备。
传染性不如甲流,致死率不如禽流感,非典的这些特点让人放低了警惕。可轻视敌人的代价,就是有更多人倒下。
疫情扩散得很快,治愈率很低。每日穿行在车水马龙间的救护车,空空如也的药店和超市,让人们对非典的恐惧像烈火一般燃烧了起来。
全国确诊病例5000多人,北京就有2000余人。由于呼吸道疾病特殊的治疗方式,越来越多的医护人员成为传染源,越来越多的医护人员倒下,北京人从未感受过如此深刻的恐惧。
隐瞒病情、拒绝接收,医患之间的不信任在疫情面前迅速放大。这种信任的缺失,让病毒乘虚而入。
最典型的是一位秦姓患者,因隐瞒病情,以致于最初护理他的15名医护人员全部感染。
当年无法查询到的疾病信息、不透明的公共卫生网络、媒体迟迟无法介入的封闭尺度,都成为了非典肆虐的助力。
在这个信息从地球南边转到北边只需要2秒钟的时代,北京的医院不知道广州的疫情究竟是什么模样?
这也是2003年春天,北京被猝不及防击倒的原因之一。
首都“沦陷”后,四周的城市开始自行隔离封城。比如河北廊坊,村民们在国道上挖坑,长达两三米宽。
一夜之间,北京人成为了全国最不受待见的人。这群人,也是今天的“武汉人”。
非典疫情的拐点,出现在北京小汤山医院建成后。
4月23日,小汤山医院开始投入建设,历时7天7夜,这座非典定点医院于5月1日宣布竣工。
当时北京所有确诊的非典患者都被转移到小汤山医院接受治疗,传染源彻底“与世隔绝”。
疫情告急,大批医生护士赶往北京,在进入隔离病房前,很多人留下了遗书。
被临时任命为小汤山医院院长的张雁灵如此说道:
我们的出路只有三条。
第一条是没有完成任务,带着耻辱走出去;
第二条是发生大规模感染,大家都死在小汤山;
第三条是病人有效救治,医护人员零感染。
我们走第三条路。
2003年5月,随着气温的升高,病毒无处遁形。作为唯一传染源的感染者,也被全部集中在小汤山医院治疗。SARS病毒被隔离,被围剿,它们很快失去了进化功能,并在研究人员的进攻下节节败退。
2003年6月15日,中国内地实现确诊病例、疑似病例、既往疑似转确诊病例数均为零的“三零”纪录,而残余的SARS病毒此时只能退缩在小汤山等地垂死挣扎。
虽然人类取得了基本的胜利,然而杀死SARS病毒的战斗却是艰难的。
它们分散在人类体外、人类体内两个战场。人类体外的战场就是空气中、粘在地面的痰水中、扔掉的口罩中、死亡人类的尸体中、养殖场中的果子狸身上等等。
针对这些战场人类都有应对的方法,比如戴口罩、喷消毒液、勤洗手、多通风、合理火化尸体、扑杀果子狸蝙蝠等可能的传染源。
但是人类体内这个战场却是非常艰难。前面说过了,人感染冠状病毒会引起的呼吸道疾病非常轻,对症下药就能治愈。而SARS病毒作为一种来源未知的病毒,之前的疗法完全行不通。
针对人类体内的SARS病毒,医护人员只能综合使用抗生素、激素、止痛药、中药等来缓解病人痛苦、增强患者免疫抵抗力,让患者的免疫系统与SARS病毒来一场抗毒持久战。患者抵抗力越来越强,SARS分裂出的新病毒就越来越弱小,最终患者取得了胜利,耗死了SARS病毒。
2003年6月20日,我们终于歼灭了在小汤山负隅顽抗的最后一批SARS病毒,18名患者终于康复出院。自此,这场大战,人类才获得了完全胜利。
SARS最初的武器,一个是陌生,一个是速度。如果当初没有对未知的病毒掉以轻心,如果当初做到了疫情的绝对公开和透明,如果当初我们能利用更多的新闻资源去科普防护知识,非典带来的代价会不会没那么惨烈?
时至今日,我们还是不能说出人类战胜了SARS这样的话。毕竟人类历史上消灭的唯一病毒只有天花。也就是说,我们没有根除非典,只是“暂时”守住了我们的家园。
历时半年的抗击非典之战,为后来的新发传染病控制提供了可靠的建议:传染病的防治,切断控制传染源是重中之重。
“灾难并不是死了两万人这样一件事,而是死了一个人这件事,发生了两万次。”我们很难把这种事情当作工作失误去复盘,因为它带来的伤害不是针对个人,而是针对全人类。
但是,战胜病毒的第一步就是了解病毒。
2003年,香港大学研究人员从果子狸身上找到了冠状病毒,与人感染的SARS病毒有99.8%同源性。果子狸被认定成人类感染新型冠状病毒的源头。
随后,研究人员对全国各地的果子狸养殖市场进行了取样调查,结果显示:只有广州的果子狸市场存在SARS病毒,四川、江西等地的都未提取出可疑病毒,而湖北果子狸养殖市场,发现了类非典冠状病毒。
这“黑锅”一背就是十几年,果子狸被认定为病毒源头后遭到大量扑杀。
而后的研究发现,果子狸只是病毒的中间宿主。直到SARS消失10年后,科学家们才从云南的中华菊头蝠身上找到握着同样钥匙的病毒(Bat SL-CoV Rs3367及Bat SL-CoV SHC014)。
虽然这些病毒也与SARS冠状病毒存在差异,但同住一个洞穴的蝙蝠们体内存在很多种病毒,可以互相组合拼接成SARS冠状病毒,将“凶器”转移给“凶手”。
由于SARS流行期间云南没有病例,完整的故事最可能是:类似SARS的几种病毒在蝙蝠体内重组为SARS冠状病毒,感染云南的果子狸或其他哺乳动物。感染动物被运至广东,并传染市场中其他果子狸。起初,果子狸零星传染人类,之后病毒进一步变异,具备人传人的能力导致SARS爆发。
SARS病毒在发烧之前不具备传染性,不存在隐形感染者,生存周期约为14天。它在这14天内会不断复制,依靠人体为介质维持它在人间的杀戮链条。但在这个过程之中,毒性会不断递减,甚至有很多病人是不治自愈的。
当一切谜团被解开之后,SARS病毒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可怕。但不要忘记,我们现在对它的所有已知,都是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。
截至2003年8月7日,全球累计非典病例共8422例,涉及32个国家和地区,全球因非典死亡人数达919人,病死率约11%。中国内地确诊病例5327例,死亡349人。
然而,治愈的非典患者有三分之二患有非典后遗症——因激素摄入导致的股骨头坏死、肺纤维化以及精神失常。
当时,北京朝阳医院急诊科护士左冬晶,因接诊的60岁患者隐瞒接触史而不幸感染,治愈后双腿几乎残疾。
加缪在《鼠疫》一文中写道:
人类能在这场鼠疫和生活的赌博中赢得的全部东西,就是知识和记忆。
这次新型冠状病毒,虽然不是SARS病毒的进化和变种,但它早就潜伏在我们的生活中。战“疫”国士钟南山院士在当年非典刚刚被战胜后的一两年内,曾经多次说过“非典会卷土重来”。
他在接受专访时特别提到,原因在于现在一些动物还存在病毒,“如‘中华菊头蝠’就存在类似非典的病毒,在香港、武汉都有发现。”
当时,钟南山就一再强调:“假如我们坚决采取措施,我估计非典不会回来;如果不加强管理,那肯定还会回来……”
关于2003年SARS的细节我们已经忘记,但那种恐惧却依然深埋在心底,直到这次新冠病毒的爆发,那颗种子才破了土。
可是,SARS带来的惨痛代价并没有让人铭记自然的教训。湖北、广东等地仍有着全国最大的野生动物交易市场,中国人从未放弃过野味,比如蝠寿汤、穿山甲。
病毒是一种古老的生物,比起战胜它,我们更应该学会如何与之和平共处。
这次冠状病毒卷土重来,我们比上次更惜命,更不敢掉以轻心。
可是,病毒也在进化。随着交通运输业的发展,人口流动速度加快,新型冠状病毒的传染性大大加强,远远超越了SARS。如果担心自己公司或家附近有确诊病例,可以扫描下方二维码实时查询“确诊病例到访小区”,以防万一。
我不知道新型冠状病毒何时会被消灭,我只知道如果人类不吸取教训、引以为戒,类似的悲剧还会重演,直到人类灭亡的那一天。
停下那双伸向野味的手吧!不要让全人类为你的无知和狂妄买单!
2月1日,历时八天的武汉火神山医院竣工,期待此次疫情出现和17年之前一样的拐点。
“爱和希望比病毒蔓延得更快”,天佑中华。
END
参考资料
1、凤凰卫视《非典十年祭》纪录片
封面图片:网络
内文图片:纪录片《非典十年祭》 ;网络 ; 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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